《水浒传》最早来源于宋人的《宣和遗事》,书中重点描写了杨志卖刀、晁盖等结伙劫生辰纲和宋江杀阎婆惜等故事,对林冲、李逵、武松、鲁智深等主要人物也都有较为详尽的刻画。宋元之际产生了不少取材于《水浒传》故事的话本,在元杂剧中,梁山英雄已由36人发展到人。而元末明初的施耐庵则是水浒故事的集大成者,是他把相关的故事和人物进行了重新加工和整理,编撰出《水浒传》一书。成书于元末明初的《水浒传》和其他三部古典名著一样,因当时生产力的落后和人们认知水平的局限,使得书中也不可避免地充斥着一些神话色彩。
神话色彩之一:一些好汉具有非人类的超能力
《水浒传》里“玉麒麟”卢俊义本应是武力值最高的一位,他号称是“枪棒拳”三绝,无敌于天下。但这只是书中正常人之中武力的最高极限,一旦遇到了会法术的世外高人,卢俊义则只有束手无策的份了。《水浒传》里有几个最具代表性的法术高超的人物:罗真人、公孙胜、高廉、樊瑞等等。正常范围内的人力在法术面前,显得完全成了摆设,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宋江攻打高唐州,起初明明已经获胜,但被高廉一作法,立刻大败而归。只得请出公孙胜,公孙胜的法术高于高廉,最后才破了高廉的法术,攻下了高唐州。倘若真有这么神奇的法术,相信北宋也不会上演“徽钦二帝”被金国掳走的屈辱历史了。
《水浒传》中的戴宗被称作“神行太保”,他有道术神行法,将四片神行甲马拴在腿上,最快能日行里。年9月16日,在柏林马拉松上,33岁的肯尼亚名将基普乔格以2小时01分39秒夺冠并创造了新的马拉松(距离是42.公里)世界纪录。宋朝的一里约合现在的米,里等于公里。戴宗一天最快能跑公里,如果按10小时来算,差不多每秒跑12米。要知道,目前百米纪录是由牙买加著名短跑健将博尔特创造的9秒58,每秒接近11米。而戴宗能超过博尔特,并且以这样的速度持续跑10个小时。这对人类来说,毫无疑问就是个无厘头的神话了。
再看看《水浒传》中的大力士们有多么牛逼。力气最大的当属鲁智深,他在大相国寺和众泼皮一起玩耍,因旁边柳树上乌鸦聒噪,鲁智深听了烦躁,泼皮们想搭把梯子拆了鸟巢。鲁智深嫌麻烦,直接把这碗口粗细的柳树给连根拔起。第二个大力士就要算武松了,武松在景阳冈把一头数百斤的猛虎活活打死,还能把三五百斤的巨石抛起一丈来高,再轻轻接住,放回原处。世界上力气最大的大力士杰夫刘易斯能举起公斤,这已经是人类极限了。很显然,鲁智深和武松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极限的范围,就变成神话了。
神话色彩之二:具有较浓郁的迷信色彩
具有浓郁迷信色彩的第一个例子就是将缘起于洪太尉误走妖魔。北宋仁宗三年,京师瘟疫盛行,军民死伤甚多,殿前太尉洪信被仁宗皇帝钦点为天使,前往龙虎山宣请张天师来京师祈禳瘟疫。洪太尉到了龙虎山,由于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不顾众位道士的阻挠,把锁在伏魔殿的三十六员天罡星和七十二座地煞星全都放了出来,这些妖魔散到了四面八方,就化作了后来《水浒传》里的将。这种写法和《西游记》已经没多大区别,作者这样介绍将的起源,无非是暗示梁山聚拢的将,都是上辈子注定了,而不是现实生活中被逼上梁山的。
第二个例子是晁盖的故事中有比较浓郁的迷信色彩。晁盖住在东溪村,隔壁的西溪村闹鬼,有人用石头凿了个宝塔镇在溪边,西溪村的鬼就都跑到东溪村,晁盖一怒之下独自跑去把西溪村的宝塔夺来放在东溪村,这就是他“托塔天王”外号的由来。后来宋江带兵攻打北京大名府,陷入僵持,夜半死去的晁盖托梦显圣,告知宋江百日内有血光之灾,要速速收兵回梁山。这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宋江遇到难关难以渡过,所以心中焦躁就做了这样的梦。作者还以同样的写法让武大郎向武松暗示了其死因真相,让武松得以拨开重重迷雾,寻找到了武大郎死因真相的证据。
第三个具有浓郁迷信色彩的例子是宋江遇九天玄女。晁盖劫了江州法场救出宋江,宋江跟着晁盖回到了梁山,心中思念父亲和弟弟,特意赶回郓城,想要接父亲和弟弟上梁山。不料郓城县知县安排两名都头带着上百人捉拿宋江,宋江只得躲到一座古庙之中,藏身在神厨里大气都不敢出。都头带着人两次搜到神厨时都是突然发生怪事,突然涌出一阵恶风、黑云,把他们都吓得撒腿就跑。宋江躲过一劫,更奇怪的是,宋江屈身藏于神厨中竟然做了个梦,梦里九天玄女赐了三卷指导他建功立业的天书,梦醒后,怀里果然平白多了三卷天书。作者这么写,无非是强调宋江之所以能成为梁山之主,就如同古代君王“君权神授”一般,这是上天的旨意,是不可违背的。
神话色彩之三:宣扬神秘主义的宿命论
《水浒传》中宣扬神秘主义的宿命论处处可见,第一个宿命论的情节是晁盖梦里所暗示的“七星聚义”。刘唐、吴用和公孙胜先后不约而同来郓城东溪村找晁盖,目的都是指向了北京大名府梁中书的十万贯生辰纲。吴用又到石碣村邀来阮氏三兄弟,七人聚在晁盖庄上商议劫取生辰纲之事。而晁盖早一晚恰好梦见了北斗七星坠落在了他家屋脊上,斗柄上还有一颗小星化作一道白光去了,而这个小星则刚好应对的是曾经投奔晁盖的白胜。古人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平民百姓过日子,都喜欢事先占卜,以预测凶吉祸福,据此寻找实施此事的天道依据。晁盖的七星聚义之说,也是在暗示这十万贯的生辰纲该劫,也当劫。
第二个宿命论的情节就是书中多次出现的具有神奇预言作用的偈语。鲁智深得到五台山文殊院智真长老的四句偈言“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遇林而起,可以理解为鲁智深遇到了林冲就走出佛门,踏上亡命天涯的路;遇山而富,则是到了二龙山夺了寨主之位,从此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遇水而兴,是指投奔水泊梁山,就此兴旺发达;遇江而止,是指遇到钱塘江,听潮信而圆寂,归于极乐世界。这种神秘主义的宿命论在古人看来是十分神圣的,往往对人生起着重要的预示和指导意义。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小说家言,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第三个宿命论的情节就是宋江逼迫秦明等人就范时大违常理的逻辑。比如宋江为了迫使秦明上清风山入伙,和花荣设计挫败秦明带领官兵的进攻,活捉了秦明。客客气气招待秦明酒足饭饱,留着秦明在清风山住了一宿。当晚,宋江却派数十人伪装成秦明一伙夜袭青州城,杀人放火、攻打城池,青州知府误以为秦明反叛,就杀了秦明一家老小。宋江不仅杀死烧死数百无辜百姓,还连累秦明一家老小被杀。居然恬不知耻地告诉秦明真相,再劝秦明上山入伙。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秦明居然答应了。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啊,作者就用了一句话交代了这种匪夷所思的逻辑关系:上界星辰契合。言下之意说,这是上辈子的缘分,没办法。类似的情节还出现过若干次。这句话也成为万能的了,但凡书中人物关系有不合人情、不通情理的地方,只要说一句“上界星辰契合”,问题就解决了。
总之,《水浒传》作为元末明初时期的作品,书中难免充斥一些浓郁的神话色彩,而这些神话色彩往往对理解故事情节、人物性格和作者深意又有着重要的帮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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