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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蒙古山水地图

今年春节联欢晚会,央视《国家宝藏》节目主持人张国立、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香港世茂集团董事局主席许荣茂共同在晚会上向世界华人展示了一幅《丝路山水地图》,引起了强烈反响。

原因一是国宝回归,令人兴奋。此图原名《蒙古山水地图》,现在附会“丝路”之名,不免令人诟病。但它久藏内府,上世纪30年代流出,被日本藤井有邻馆收藏,现在能够购回,终是令人高兴的。

其次是难得。该画绘制于明朝嘉靖年间,既是皇家地图,也是明代以西域为内容的各种地图之母本。如嘉靖二十一年()刻本《西域土地人物图》(收入明代马理等人纂修的《陕西通志》)和万历四十四年()刻本《西域图略》(收入明代《陕西四镇图说》)、明代彩绘本《西域土地人物图》等。从各图的相关记载看,保存到今天的这幅图只是原图的四分之三,范围从嘉峪关到天方(沙特阿拉伯的麦加),共个西域地名。其余四分之一被人裁走,范围从天方到鲁迷(时为奥斯曼帝国首都,今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原图约长40米左右。规模这么大的西域地图,其价值不用多说,引起   

除上述两幅舆图之外,还有一幅图,上部绘有墓茔和墓圹,下部为城垣及宗庙建筑,应属于《周礼·春官》记载的“辨其兆域而为之图”一类的陵寝建筑图,尚未整理发表,暂定名为《园寝图》。

这些地图,年代在汉文帝之前。是目前世界上发现最早的以实测为基础绘制的地图,表明了我国在年前地图学的水平。但其方法到了数百年后的西晋时,大约已经无人知晓,所以反而认为古地图比较粗略,地图学专家裴秀提出“制图六体”理论时所见到的汉地图,与马王堆出土的地图相比,制图水平反而有所下降。

到了唐朝,规定每五年(原为三年)须向职方报送地图,进而编制全国《十道图》。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年)将全国划分为十大区域,唐玄宗主政后增至十五道。据《旧唐书·地理志一》,唐朝疆域,“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六千九百一十八里。”

全国地图《十道图》,就是这样绘制出来的,依各州定期报送的地图进行绘编,作为中央政府实施各种政令的依据。水平在当时是世界第一。

《十道图》,据《新唐书·艺文志》记载,有十三卷本《长安四年十道图》、十卷本《开元三年十道图》和李吉甫十卷本《十道图》。前两种版本大体有山川、户口、赋税、行政区域界线、州县总数、文武官员数字、薪俸、各州郡疆域等,但均已失传。李吉甫十卷本《十道图》有记载,但原件也已不存,仅在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历史地图集、宋刻本《历代地理指掌图》中收藏有总图性质的《唐十道图》一幅(《历代地理指掌图》北宋税安礼撰,南宋赵亮夫增补。其中注明“西川成都府市西俞家印”的刻本在日本东洋文库尚有收藏,一般所见多为明代刻本。共有图44幅,每幅图都有图名,图后均附说明。上自帝喾,下至宋朝,各代地图至少一幅,多则五幅。第一幅是“古今华夷区域总要图”)。

四、山海经的影响

元代以后,地图学中值得注意的首推两位异人,一是外国人扎马鲁丁,他元世祖忽必烈即位以前就了到中国。《元史·百官志六》记载:“世祖在潜邸时,有旨征星学者扎马鲁丁等,以其艺进,未有官署。”年(至元八年),建立了回回司天台,任命扎马鲁丁为提点(台长),编制回回历,颁行全国。同年在元大都(今北京)设观象台,并创制浑天仪等7种天文仪器,用来观测天象。他制造的地球仪,早于德国地理学家马丁·贝海姆年。年(至元二十三年)并主持编纂全国地理图志《至元大一统志》。

李约瑟曾评价扎马鲁丁制造的地球仪:“除公元前2世纪马洛斯的克拉特斯古地球仪(已失传)外,没有比马丁·贝海姆年的纪录更早的了。但是,扎马鲁丁的地球仪却诞生于年,比马丁·贝海姆的记录整整早了年!”

另一位异人,是方外道士朱思本。他是江西抚州人,在龙虎山学道。元世祖忽必烈曾命三十六代天师张宗演主领江南道教。后其徒张留孙在大都建崇真宫,专掌祠事,并被授为玄教宗师。其徒吴全节协助之。元成宗大德三年,朱思本奉张留孙命,去大都,成为留孙、全节的得力助手。晚年重返江西玉隆宫。于元顺帝时病逝。

他中年周游各地,名义上是代天子祭祀名山大川,但同时也负有中朝大夫“每嘱以质诸藩府,博采群言,随地为图”的任务。二十年努力,终于绘成“长广七尺”的《舆地图》,刻石于上清之三华院。可惜此图已失传,幸明代罗洪先所绘《广舆图》还保存了此图的概貌。

朱思本是道士。这个身份,可让我们注意到地图学与道教深刻的内在渊源。

这渊源,主要是《五岳真形图》与《山海经》。前者复杂,以后有机会再做介绍,这里只简说《山海经》。

《山海经》现存18篇,为藏山经5篇、海外经4篇、海内经5篇、大荒经4篇。《汉书·艺文志》作13篇,未把晚出的大荒经和海内经计算在内。内容主要是地理知识,包括山川、道里、民族、物产、药物、祭祀、巫医等。作者传说是禹、伯益、夷坚等。

陶渊明有诗曰:“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晋郭璞曾作《山海经》图赞,在给《山海经》作注时又有“图亦作牛形”、“在畏兽图中”、“今图作赤鸟”等文字,均可知晋代《山海经》尚有图。在《山海经》经文中,一些表示方位、人物动作语,也明显是对图的说明,如《大东荒经》:“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毕沅在《山海经古今本篇考》中指出:“山海经有古图,为汉所传,有梁张僧繇等图”。

但山海经汉古图已失。今山海经图皆绘于明清,明有蒋应镐绘图《山海经图绘全像》、胡文焕《山海经图》。吴任臣《增补绘像山海经广注》刻本,清康熙六年,是清代最早的山海经图本,承袭六朝张僧繇、宋代舒雅的体例,幅图中有71幅全部或大部采自胡文焕本。

《山海经》历来都被视为地理书。至明代,胡应麟才认为《山海经》为古今语怪之祖,开始将该书列入语怪之书。清《四库全书》也列入小说类。

但并不因此丧失地理书权舆的地位。例如著名的《舆地山海全图》就仍以山海为名。此书乃利玛窦年作。年雕版。年南京吏部主事吴中明命利玛窦改进,编为《山海舆地全图》,公费石印发行。我们今天谈古地图,不应忘了这个渊源。

换言之,《蒙古山水地图》重新出现于国人大众眼前,是个机遇,可让人重新思索天文、地理的大关联,理解黄帝大禹以来的勘地传统,追探道教和《山海经》的广阔世界。仅仅附会于“丝路”,真是可惜了,思路比丝路更重要呀!

作者简介:

龚鹏程,年生于台北,当代著名学者和思想家。著作已出版一百五十多本。

办有大学、出版社、杂志社、书院等,并规划城市建设、主题园区等多处。讲学于世界各地,现为世界汉学中心主任、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推广中心主任。擅诗文,勤著述,知行合一,道器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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